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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如此多娇 桑微 4523 字 23天前

陆寒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头憋得慌, 实在不愿意再听阿桐说这些柔情蜜意的话。

于是他敛了敛眸色, 长睫覆下,神情冰冷又淡漠地问道“侍寝之事不必再说, 只说你入宫,可有什么值得留心的事情”

阿桐愣了愣, 知道陆寒是误会她侍寝的事了, 但她当然不会傻乎乎地解释, 暴露了顾之澄女子身份。

阿桐圆圆的小脸微红, 摇着头道“回六叔, 没什么特别的”

陆寒眸光微凝, “你与他相处的机会以后多得很, 他说了什么话, 做了什么事,都要留意着若有特别的,一定要想办法说与我听。”

“是”阿桐乖巧地福了福身子,低头应道。

陆寒的话才说出口,阿桐一瞬间就想到顾之澄早上同她说起的,日后想要出宫的事。

不过阿桐虽然对当下局势并不十分清楚, 心里头也隐隐有种感觉陛下日后想出宫的事绝对不能让陆寒知晓。

所以阿桐毫不犹豫地便将顾之澄想要出宫的想法瞒了下来。

而且阿桐心里也早已有了盘算,不管陛下同她说什么, 她都不会告诉陆家的人。

因为她虽然身上流着的是陆家的血,但她的心却是完完全全属于陛下的

陆寒见从阿桐口里套不出什么话来,也只好作罢。

只是又细细敲打叮嘱了阿桐一番, 才肯放她离开。

阿桐离开陆寒的视线后,才惊觉背后已经起了一身冷汗,浸得衣裳都湿了。

六叔这般可怕,也不知陛下成日与他相处,是如何捱过来的。

阿桐思及此,格外心疼顾之澄,于是没有回自己的寝宫,而是去了御膳房,决定亲手给顾之澄做些吃食,以慰辛劳。

顾之澄纳了阿桐进宫,倒是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晚膳时分,顾之澄怕阿桐在宫里不习惯,特意去阿桐的寝宫里看她,跟她一块用膳。

没料到阿桐寝宫里食桌上了摆了好几样她喜欢的菜,虽是极普通的菜式,食材也并不昂贵,但瞧起来却是色香俱全,引人食指大动。

仔细一问,竟是阿桐去御膳房亲手做的。

顾之澄还未动玉箸,就用玉箸遥遥轻点着菜肴出口夸道“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是我爱吃的。阿桐可是问了翡翠和田总管,才知道我爱吃什么”

阿桐腼腆地笑了笑,面如银盆眼如杏子,微微垂下,害羞道“不曾问过田总管和翡翠姑姑,只是臣妾也喜欢吃这几样菜,所以才擅作主张做了这些”

顾之澄莞尔一笑,她和阿桐的口味似乎很是一致,不仅喜欢吃的点心相同,原来这喜欢吃的菜肴也是口味差不离的。

她夹起一颗红烧狮子头,放到阿桐的碗里,笑盈盈说道“这样倒是巧,我喜欢吃什么,你也喜欢吃什么,以后便能吩咐御膳房做一大份儿,倒是省事多了。”

“”阿桐弯唇笑了笑,不知该说些什么,神情还是有些拘谨。

顾之澄瞥了瞥身旁还在布菜的小太监,身后还有几个侍女在打着扇子,人多眼杂,许多话不方便说,她只好轻笑道“阿桐,你都是同我一块睡过的人了,不许再这样拘谨了来,快尝一口这个,这道金丝酥雀可是宫里才能做出来的,我特意吩咐他们做给你尝尝的。”

阿桐脸颊红了红,低头谢恩,动作幅度仍旧小得很,只敢夹她面前的两三个菜。

顾之澄身后的侍女也因为她调笑阿桐的话而有些面红耳赤,平日里瞧起来清贵温和的陛下,原来有了喜欢的嫔妃,竟然是这个模样

倒是顾之澄不以为然,将阿桐做的菜吃得快见底了,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玉箸,又夸了阿桐一顿,“你这手艺快赶得上御膳房里御厨了,是在哪里学的”

阿桐垂首,声音细细地答道“臣妾从小就操持家中各种活计,做饭只是其中之一。后来去了梨园,也常常帮着小厨房做饭的。”

顾之澄恍然,像阿桐这样被磋磨着长大,这从前的过往虽只是用寻常的语气缓缓道来,但想必其中的苦楚是难以三言两语便讲清楚的。

“阿桐,我又勾起你的伤心事了。”顾之澄有些不好意思,讷讷道。

阿桐使劲摇头,“臣妾不伤心。”

说给陛下听,在陛下身边想起以前那些艰辛度日的岁月,阿桐心里头却一点儿波澜也没有,好像是旁人的过去似的。

她想,这大概就是陛下给她的庇佑总让她感觉特别安心。

晚膳用毕,菜全撤了,顾之澄也打算在阿桐的宫里歇下。

夜里本也没什么旁的事做,外头黑压压的只有宫灯照得一小寸天地有着亮光。

殿内也只有四周的角灯燃着光,却无他事。

所以两人早早便洗漱沐浴完毕,躺到了床榻上。

侍女和太监们都下去了,阿桐才好像放松了一些,微一凝神,也敢先说话了。

“陛下,今日臣妾去了太后的宫中请安。”

“母后可为难你了”顾之澄想起太后,便觉有些头疼。

阿桐轻轻摇了摇头,捂在衾被里,细声道“太后只是叮嘱臣妾,要懂规矩,知进退。也该明白,这天下是姓顾的天下,不是姓陆。”

顾之澄揉了揉眉心,劝慰道“母后说话有时难听些,你不要放在心上。”

“臣妾知道。她是为了陛下好。”阿桐小声道,“太后说的话,臣妾都会牢记于心的。”

只要是为了陛下好的,她都要牢牢记住。

顾之澄抚了抚衾被上的绣纹,淡声道“母后虽因为你是陆家人,所以疑心于你,但我却是很相信你的。我知道,你心里是向着我的。”

“嗯。”阿桐眼眶微热,鼻尖有些酸胀。

今日太后百般刁难苛责她,眸底皆是毫不掩饰的怀疑,且多番试探无果,才放她离开。

这些她都没和顾之澄说,自己一人默默忍受便是,何苦让多一人难受。

太后虽然说的话难听些,但却并未伤害她的身体,比她从小受的折磨已温和了许多。

所以太后今日的磋磨,阿桐一点儿也没有想哭的感觉,但此刻顾之澄对阿桐无条件的信任,却让她有了想哭的冲动。

陛下,当真是天底下最好的陛下了。

阿桐侧了侧身子,将微微湿润的眼睛也藏进衾被之中,不叫顾之澄发现。

顾之澄却有所察觉,戳了戳阿桐的胳膊,小声道“这里头可憋得很,你别藏进去。今日陆寒与你私底下说了些什么”

阿桐将她与陆寒说的话全一字不落地告诉了顾之澄。

她自和陆寒说完话之后,心底就一直记着每一句对话,生怕遗漏了什么。

如今全说出来,心底才算松一口气。

阿桐自知自个儿脑子蠢笨,也无旁的本事,能为陛下做的,也只有假意听从陆寒的指使,总能起些意想不到的作用。

顾之澄听完,揣摩了一番陆寒的心思,总算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想必有阿桐在,陆寒心底对她的疑虑,已经打消了七八分。

只要假以时日,多听听她宠幸阿桐的消息,就能彻底消除。

不过这事解决了,顾之澄心里还有另外一件事。

她悄悄地拽了拽阿桐的里衣袖口,“阿桐,你往我这边来点儿,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同你说。”

阿桐听话的把耳朵凑过去,紧紧贴着顾之澄。

顾之澄在她耳边小声说着话,仿佛夜色都格外温柔起来。

阿桐听完,郑重的点点头,“臣妾一定谨遵陛下所言。”

顾之澄蹙了蹙眉,轻声道“你这自称太过正经了,以后就和我一样,自称我便是了,要什么臣妾不臣妾的。”

阿桐也跟着皱眉,摇头不肯,“臣妾不敢,这实在不合规矩。”

“哼,我的话就是规矩,谁敢说你没规矩”顾之澄不屑地撇撇嘴,突然伸手挠了一下阿桐的咯吱窝。

“啊”阿桐吓得一声惊呼,痒得在衾被之中蠕动起来。

顾之澄笑嘻嘻的,仿佛发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情,故意压低了声音笑着警告道“你要是再敢自称臣妾,我就继续挠你痒痒。”

“”阿桐脸红着,只能低低求饶,“陛下不要再欺负我了”

顾之澄却才发现挠人痒痒是这样有趣的一件事情,即便阿桐求饶,她也停不下来。

清清脆脆的少年欢笑声与女子低低萦绕着的求饶声飘出殿外好远,揉碎在凉凉的夜色与晚风里,却不知惹了多少人留心倾听。

顾之澄觉得,好似阿桐进宫后,宫里的日子就欢快了不少,不似之前那般只有黑白的压抑色。

她听闻宫外许多贵女之间都有交好,称之为“手帕之交”。

她想,虽然她和阿桐相识晚,但若是常常这样同卧一榻,又无话不说,那也可以算作是“手帕之交”了吧。

除了阿九哥哥之外,她也有了交好的姑娘家,真好。

如此数十日,顾之澄夜夜都宿在阿桐的宫中,一时间引起了宫里宫外不少流言蜚语。

听闻阿桐圣眷正浓,专宠后宫,陆寒原本是应当高兴的。

可是不知为何,他好似总是开心不起来。

夜里躺着的时候,脑海里总是想到那日阿桐羞红着脸,低声怯怯说的那句,“陛下很温柔。”

白日在宫里的时候,陆寒看到顾之澄,也总是忍不住开始浮想联翩。

想浓重夜色中,帐暖里,这小东西是如何与阿桐寻欢作乐。

陆寒觉得自个儿整个人都不好了。

仿佛得了什么怪病,总容易胡思乱想。

且这心里头千丝万缕的,总是如何绕也绕不清楚。

陆寒成宿成宿地睡不好,即便浅浅入睡,梦里也似乎总有顾之澄和阿桐两人阴魂不散的笑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