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腋下冷汗直流,嘴里干渴,脑中不断地思索:“是谁散播这种消息的”
“我没有做那种事。”
“那么,你是说这个消息有误啰”
“是的。”我回答。我告诉自己,不可以避开视线。
“那么,若是出现证据或证人,你怎么办倒是你可是会因为欺骗公司而被处以更重的惩罚,这样也没关系吗”
我从眼珠子向上翻地看着我的瘦小男人脸上,感受到一种无法言喻的恶意。我觉得自己正被逼进一条死胡同。或许实际情形就是如此,但我已无法回头。
“没关系。”我回答。
“很好。”瘦小男子点头。
“别忘记你说过的话。”
从位子上起身的他,脸上充满了胜券在握的自信。
那个周末我决定要和仓持修见面,我主动找他出来。我们在之前约过的站前咖啡店里碰面。仓持穿着深蓝色夹克,一丝不苟地打着领带,看起来倒有几分像一流企业的业务员。
我告诉他人事部质问我的事。仓持边喝咖啡边听我说,等我说完,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总而言之,要是公司方面找到证据证明你在打工、招人入会的话,就要炒你鱿鱼吗”
“我想他们是这个意思。自从发生杀人未遂的事件以来,公司就视我为眼中钉,千方百计想要开除我。”
“那也难怪啦,站在公司的立场,当然不会希望带来那种麻烦事的人留下来。”仓持换一只脚跷二郎腿。“那么,你找我出来有什么事。而且从他们说话的口气看来,好像握有什么证据。这件事情有可能吗”
“我们的事应该没有在穗积里留下记录,而且一般会员应该不知道我们这样的人存在。”仓持耸耸肩。“不知道耶。反正再想也没有用。”
“没有用”
“不是吗若是公司方面握有什么证据,事到如今才着急也无济于事。”
我握紧了拳头捶向桌面。一旁的女客惊讶地往我们这边瞧。
“我可是在你的怂恿之下才一头栽进那什么打工的唷。”
“是又怎么样你要叫我负责吗我看你好像忘了,让我提醒你,当时你的工作只是在说明会上适时地发问,但你却想让那个叫做藤田的男人上当而假装入会。如果要追根究底,事情的源头就是如此,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对于他的反驳,我无话可说。他说的没错。要是当时我没那么做的话,藤田说不定就不会入会。不,就算他入会,大概也不会特别怀疑我。
“我说啊,”仓持压低了声调。“你心里真的没有个底吗”
“有什么底”
“那件打工的事,你有没有对谁说啊”
我本来要说:“那还用说,当然没有啊”但却犹豫了一下。我回答:“没有。”
仓持没有看漏我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他抬起眼盯着我的脸瞧。
“真的吗”
“嗯。”
“你说谎。”仓持贼贼地笑,拿出香烟来,抽出一根,轻轻地敲香烟盒。“你对谁说了吧你的脸上明明就写着:我有说。”
“我信得过那人。”
仓持一听到我的回答,苦笑地别过脸去,微微摇头。“几个人”
“一个而已。”
“女人吗”仓持竖起小指e在日本小指意味着女朋友e。
看我没回答,他当我是默认了。“你最好找她确认一下吧。”
“她为什么要将这种事告诉我的公司呢那么做对她又没好处。”
“她跟别人讲,别人又跟别人讲。讲着讲着,就传进了你们公司的人的耳里。事情就是这样。”
“不可能。”
“所以我才要你去确认呀。你们下次什么时候见面”
“还没决定。”
“那么,”仓持指着店内角落的公共电话。“等一下就去见她。马上问本人最快。”
“我要用什么理由找她出来”
仓持笑得全身抖动。“找女朋友出来还需要什么理由”
“她最近常不在家。”
“那又怎样未必今天也不在家吧”
我无言以对,慢吞吞地站起身来。我已经二十多天没和香苗联络上了。就算没发生这样的事,我也差不多该打个电话给她了。另一方面,我心想:“千万别再被她母亲冷言以待。”
犹豫半天,我还是打了电话。但接电话的还是她母亲,说香苗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