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赎买,顾璘又有话说了。
他言道:“王家以两万亿的家业才换了个休宁伯,这让其他豪商巨富如何看又如何肯交出家业呢”
张执象笑道:“爵位若是泛滥就不值钱了。”
“而公侯伯三等爵位,既然没有相应的权力,无非就是个名声荣誉的等级而已,有人认得休宁伯这块招牌,岂不比什么侯爵、公爵还威武”
“至于他们不肯赎买”
“主要是几代人的家业,他们习惯了,以为是永远可以传家的,殊不知千年沧海桑田,过百年的老字号都没有几家,哪一户能说自己的生意就永世不衰呢”
“因而,巅峰时期卖给朝廷,才是正理。”
“接下来就不用费尽心思的运作、发展,更不用担忧子孙不肖,不能继承家业了。”
“你看王家每年两个亿是等于朝廷白拿了王家的产业。”
“岂不知这等于是王家与国同戚了。”
“只要大明还在,王家就不可能没落,这不比什么都稳定吗”
“顾府台,细水长流的价值,可远远超乎你的想想,哪怕是没有爵位,仅仅是这个万年期的返还,就足够无数人趋之若鹜了。”
“不是豪商巨富们不肯赎买,而是看朝廷想不想收。”
都不说不良资产了,就是那些没有战略技术价值的产业,朝廷都不愿意赎买,你自己做你的生意就是了。
赎买制度,主要是为哪些企业负责呢
如后世的某通讯公司,其战略价值已经大到不能倒,是国家战略的支点之一,那遇到事了,必须国家兜底,这个时候赎买就是了。
再就是一些新技术新领域,社会生产生活发生新的变法,有些命脉掌握在私人手里。
直接启动赎买就可以了。
真遇到那些在乎一时富贵的,刀割肉也就割了,你还能咋地,没啥技术含量的,连爵位都省了,名都不给你。
不同事情,不同角度来看,又是不同的。
顾璘本以为赎买盘剥太狠,豪商们肯定不愿意,熟料居然是朝廷想不想收
个中玄妙,仔细品味。
顾璘发觉,朝廷做事环环相扣,而南京这边,居然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时间一久,必然分出真假来。
他本是没有立场,如今却已经偏向朝廷了。
所以他再问时,语气已经不同,谦逊的请教道:“敢问国师,这徐阶变法,扬言让豪商们找朝廷赎买,朝廷真就不给爵位”
张执象说道:“故有的官爵大多世袭罔替,大到亲王,小到军中百户。”
“此事极为不妥。”
“军户已经取消,内地不再有卫所制度,世袭百户、千户也就从此消失了,可爵位问题还是存在,所以陛下正在厘定勋贵功过。”
“除了少数一批勋贵还能世袭罔替外,许多本就没什么功绩的,后代混账事做的多的,皆要转为降等袭爵,亦或者直接褫夺爵位。”
“公、侯、伯三爵单独列出,不具品阶。”
“宗室之内,除亲王世袭罔替外,其余各爵,一律改为降等袭爵。”
“降等袭爵者,任郡王也好,伯爵也罢,只传一代,便统一降为镇国将军,然后依次降为辅国将军、奉国将军、镇国中尉、辅国中尉、奉国中尉。直至白身。”
“而新封公侯伯三爵,皆世袭罔替,将军、中尉爵,皆降等袭爵。”
“所以。”
“江南豪商,赎买之后,几乎不可能封伯爵,至多也就是降等袭爵的将军爵。”
“如此一来,顾府台还觉得王家的伯爵是卡了后进者吗”
这可不是卡后进者,而是以王家来确定大明爵位的含金量,哪怕,这只是一个名头,没有半点特权,唯一的权力就是“自荐”,可是要不要你,还是决策层说了算。
能不能持续做下去,又是要接受民众监督的。
到时候,爵位反而成了拖累。
只剩下名誉和荣耀的爵位,还敢拿名誉不当回事吗
在权与名剥离后,顾璘反而觉得爵位并非不值钱了,而是太值钱了,只有华夏人才明白名的重要性,才明白那份独有的骄傲和自豪。
才明白什么是真正传世的东西,是刻在子孙后代内心里的印记。
商人的尽头是赎买。
财富集中后又会被朝廷拿走,然后再分配
“好,真好”顾璘有些激动的说着,但随后他忽然想起什么,不由问道:“如此一来,损失最大的是宗室吧”
“宗室就没说法”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