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击可杀人,劈砍可杀人,横扫可杀人。
剑这种东西,就是为了杀人而打造的。
没有什么风流、绚烂可言。
剑,是杀器。
学剑,就是学杀戮。
这是老夫的剑道理念,你可以不听,但老夫得讲出来。”
说罢,王修紧握手中树枝,看着前方的李观棋,沉声道:“到了四象级,武夫便不再拘泥于寻常的一招一式,所以风雷剑法的招式,于你其实并无大用,学了也无用,老夫不准备浪费这些时间。
老夫想的,是直接用剑意,让你切身感受。
在一次又一次的亲身经历之中,捕捉到风雷剑意的真髓,这会是更好的修炼方式。
所以,准备好了么
老夫此刻已经把修为压制到了四象级,马上就要出剑了。”
“嗯”
李观棋重重点头,将水月剑横挡在前,全神贯注地观察着王修,死死盯着他浑身肌肉的每一分变化,包括他的气息流动、气势翻涌
“老夫要出剑了”
王修再次出声提醒,然后踏出一步,双手握着树枝,如同挥剑般,朝李观棋斜斩而下
即便有了提醒,可是在他出剑的瞬间,李观棋的什么“掠夺”术式还是都成了笑话。
因为他看见了很多。
细微的肌肉运动、整体的身体动作、无形的气机流动、难以言喻的气势起伏
可他什么也看不懂。
王修出剑的那一瞬间,李观棋只觉眼前风和日丽的山谷仿佛彻底变了模样,黑云压境,风暴呼啸,紫蓝色的雷霆在乌云里炸起,发出滚滚雷鸣,仿佛某尊雷神在天空之上怒吼,召唤飓风与雷暴向世人发起神罚毁天灭地的神罚
武道意象
风雷剑意
“噗”
李观棋望着那一片飓风雷暴,忽然感觉心底涌上一股深深的恐惧,紧接着就面色惨白,竟是口喷鲜血,连手中的水月剑都握不住,“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而他整个人,也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用左手死死撑着,这才没彻底趴下去。
“哈哈。”
王修走到他身旁,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这下,老夫算是相信你真的平民出身了,按理来说,但凡是大点的家族,在族人小时候,都会花重金请人来进行抗压训练的。”
“抗、抗压训练”
李观棋重重喘息着,抹去嘴角血渍,强忍脑海里的余劲,面色难看地望向王修,“师父,那是什么”
“就是请人做陪练。”
王修淡然一笑,“大族子弟,每当到了10岁之后,就会请大量五行级到六合级的武夫,来定期对他们释放武道之势,以此让他们习惯被各种各样的武道意象压迫的感觉。
但你嗯,也许你天资确实不错,但抗压能力还是太弱,明显没有经过这种高强度的折磨性训练。
老夫刚刚已经压制修为了,那也就是个四象级水平的武道意象,而老夫的风雷剑意嗯,也就勉强算是二流吧,算不得什么很上乘的剑意。
简单来说,就是你被这种程度的剑意压垮,很不应该。
但是没关系,老夫接下来会给你进行大量的抗压训练,这不是什么问题。”
说罢,王修又笑着拍了拍李观棋的肩膀。
而李观棋则是眼神复杂,久久未能回神。
这就是差距。
大洛贵族与平民的差距。
难怪大洛王朝的门阀制度森严到了极点,根本无可撼动。
平民武夫,可能从小到大就没见过几次武道意象。
而豪门子弟,却是被各种各样的武道意象,给压着长大的,从小到大,经历过了数之不尽的武道意象,对这种“势”的抗压性,达到了惊人的程度。
除此之外,李观棋又想起了师姐曾经跟他提起的一件事。
王燕青在小时候,经常喝特殊的药剂,配合折磨性训练,来刺激肉身和灵魂,从而进行各种条件反射的培养,最后甚至在睡梦之中,都能对危险的靠近产生自动提醒。
这些贵族子弟苦吗
苦。
但也正因如此,豪门才会天骄辈出,长盛不衰。
平民跟贵族的差距,是多方面的,远远不止一个异血品质的差距,也不只是修炼速度的差别。
“呼”
李观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右手捡起掉落在旁的水月剑,强行撑起身子。
他要学会风雷剑意,学会这个属于剑客的“势”
大洛武夫,之所以能傲视各国的异血人类,靠的就是武道之“势”。
其余诸国的异血人类,比如南疆的蛊神战士,那些通过使用蛊神虫和药剂来进行破境的异血人类,这辈子也无法领悟“势”,所以面对同级咒术师,永远都是待宰的杂鱼。
唯有领悟了“势”的大洛武夫,才能平视咒术师。
而剑客的“势”,被称之为剑意。
剑意这种东西,李观棋不是第一次见了。
当初在雷城,面对藏拙到最后的玄家老祖,面对那位四象巅峰剑客的水中月剑意,他确实有刹那的心神恍惚,但总的来说影响不大。
然而按照王修所说,王修刚刚也把修为压制到了四象级。
同样四象级,同样是剑意。
李观棋面对水中月剑意,没什么影响。
可他面对风雷剑意,整个人却是瞬间被击溃了心防,毫无半点还手之力,若是在实战之中,他此刻早已身陨风雷剑意,堪称恐怖
两道剑意,高下立判。
王修称自己的风雷剑意为二流,那玄家老祖的水中月剑意估计得十八流了。
这就是豪门武夫
李观棋以前的眼界还是太低太低,接触的人还是太弱太弱,都是一群最底层的平民,看似境界相同,实际战力跟那些从小就用各种资源砸起来的豪门子弟来说,却是差了太多太多。
但现在,机会已经摆在了他的面前。
一位出身豪门王家,并且七星级巅峰修为的武夫,欲要教他剑意。
“师父。”
李观棋看向身旁的王修,认真道:“请继续吧,你的风雷剑意我现在承受不了,那就多来几遍,一遍不行就十遍,十遍不行就千百遍”
“很好,有这份志气,没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
王修的左手拂过脖子上的空间项链,取出一柄紫青长剑。
“噌”
他随手一抛,便将长剑径直刺入不远处的一块巨石上边,紫青相间的剑身没入一半,微微发颤,传出剑鸣。
剑身末端,很清晰地可以看见两个小字:
风雷
“这是老夫的佩剑。”
王修负手而立,望着那一柄插入巨石的紫青长剑,眼里划过几分追忆。
“它叫风雷,我取的名字,它是一柄七星级的法器长剑。”
“我是它的第一代剑主,但绝不是最后一代。”
“观棋,你,将会是风雷的第二个主人,会是这柄七阶宝剑的第二代剑主”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