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内,花蛇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眼睛却死死盯在了陈良善捏着方向盘的手中。
不知为何,对方手中竟还捏着一把蝴蝶刀,锋利的刀刃上沾染着血渍,在街边路灯照耀下散发着幽幽红光,使得花蛇紧张的手心也逐渐冒出了冷汗。
他的手上为什么有刀
难道他杀人了吗
会不会把我也一起杀了
或者他做这种事也不避开我,难道已经把我当成了自己人
花蛇心中不停地泛着嘀咕,但陈良善一路上始终一句话不说,只是开着车逐渐朝东边的郊区驶去。
眼看着窗外的环境变得也来越偏僻,甚至都已来到了连路灯都没有的荒郊戈壁,花蛇也终于是害怕了,于是壮起胆子问道:“大哥你看,一来呢我没见过你的长相,二来呢我也把出租借给你开了,并且自始至终都在按照你的要求做事,所以你现在能不能放了我儿子”
陈良善将整张脸都隐藏于帽子和口罩之下,只留出一对眼睛露在外面,他用那双眼睛盯着对方,冷冷地道:“放了你然后你就会直接去警察那边报警,对吗”
“这,这这怎么可能”
花蛇忙不迭解释道:“大哥你一定要相信我啊我之前就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故意告诉警察凶手有1米米75左右,所以警察无论如何都不会怀疑到你的头上的我干嘛还要多此一举去举报你”
眼看陈良善依然不讲话,花蛇继续苦着脸解释道:“况且今晚跟着你一起得罪了那个女警察,其实我这样做,也早就把你当成自己人了”
“哼自己人”
陈良善不屑地冷哼一声,突然把车停了下来。
花蛇左右看着,不知对方为何要把车开到这种四周漆黑一片的荒郊野外中,而陈良善也不给他考虑的时间,直接打开车门走下了车。
花蛇跟了过去,只见陈良善走到车尾部打开了后备箱。
“啊这这这这是尸体吗”
后备箱内,那个已死去的武查追尸体猛然吓了花蛇一跳,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死人,浑身软绵绵地就这么躺在自己出租车的后备箱内,顿时也被眼前一幕吓得腿软。
陈良善拨开尸体,伸手朝后备箱里面掏去,很快就从里面提出来了一个金属笼子,一只白色的小泰迪不知是死了还是怎么着,浑身无力地躺在笼子里,被晃动时的眼皮甚至都抬不起来。
“啊儿子你怎么了”
花蛇大叫着冲了上来,原来他口中的“儿子”,正是这只陪伴了他多年、如亲人一般的小泰迪宠物狗。
“别过来”
陈良善突然抽出匕首拦住了对方,沉声道:“你儿子没死,我只是给它吃下了含有安定片的食物,暂时睡着了”
花蛇看见对方手中的匕首,此时一心只想救回自己的狗,话语间也尽是哀求的语气道:“大哥,我答应你的所有事情都做到了,你就放过我们吧求求你了”
陈良善没有回答,只是拿出那个“黑白老人机”看了眼时间,随后却问道:“还记得吗当初在人民广场玩滑板的人那么多,我却偏偏挑中了你,你知道我为什么放着那么多人不抢,而只是从你手里抢过那对飞鹰臂环吗”
花蛇道:“因为因为你知道我的狗就和我的命一样,你想拿儿子来控制我”
陈良善冷笑道:“错了,任何人都有弱点,就算换成其他人,我也一样可以用他们最在意的东西控制他们,让他们在警察面前提供假情报”
花蛇说话时都快急得哭了出来,“那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找我啊”
陈良善关上后备箱,把小狗笼子也放在了上面,低声道:“其实,我住的地方离你并不远,因此我每天都在观察你们这些人,但是我却发现你有一个与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知道是什么吗”
“什什么地方”
陈良善:“你和那些年轻人不同,你是个贼,每天你回家时,都会在半路阿婆的那家超市偷东西,对吗”
花蛇一听这话顿时也紧张了,怎么也没想到面前这个男人竟把自己打探得如此清楚,于是急忙辩解道:“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真的真的再也不敢了。”
“以后恐怕是没有以后了。”
陈良善目光冰冷地看着对方道:“你知道吗那家超市的阿婆之所以每天开店到那么晚,一切都只是因为她的孙女患有下肢恶性肿瘤,如果想保住那条腿的话,就必须支付高昂的手术费,但是直到上周,那个阿婆也没有凑够手术费的钱,不得已之下,她的孙女只能选择截肢保住了性命。”
“啊那个阿婆是在为她孙女攒手术费”
花蛇听到这个消息顿时也慌了,脸上瞬间也挂上了忏悔的表情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是这种情况,我的这些小偷小摸的习惯本来也就是为了好玩而已真没想过会变成这样。”
陈良善长叹一口气道:“可能我这样说有点不对,毕竟那个阿婆差的手术费并不是一星半点,就算你不去偷她的超市,她的孙女可能最终也只能选择截肢。”
花蛇急忙应和道:“啊对对对我其实在她店里也就是偷一点小东西,享受一下刺激的感觉,她孙女的事真的不能怪到我头上。”
陈善良摇摇头,“怪你也好,不怪你也罢,反正阿婆孙女的腿已经没有了,现在我们说再多也确实没什么用,只不过只不过我却挺感激你的,知道为什么吗”
一来二去间,花蛇几乎都已被绕迷糊了,支支吾吾地问道:“为为什么啊”
陈良善的目光中闪过了一丝杀意,“因为对于这样的你,不管我怎么做心里都不会有负罪感”
突然,就在陈良善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猛然一步冲向前,抬脚便狠狠踢在了对方膝盖侧翼的骨关节位置。
这是膝盖中最脆弱的部位,此时只听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花蛇整个人也瞬间摊倒在地,口中传来痛苦的惨叫声。
“很疼,对吗”
陈良善眼中尽是骇人的寒意,冰冷地道:“但是你受的这点苦头,根本比不上那个阿婆孙女的万分之一。”jujiáy
说完,陈良善突然背过身去,直接坐在了对方的另一条腿之上,只见他双手反扣对方脚踝猛然发力,将对方小腿朝自己胸前掰了过来,顷刻间又是一声清脆的骨折声,花蛇的另一处膝盖位置也硬生被掰断。
花蛇的惨叫声几乎喊破了喉咙,响彻在空旷的荒野郊外,而陈良善显然也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对方,他又一次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随后抓着花蛇的头发,将对方在地上强行拖拽出了十几米。
“啊啊啊”
被拖拽出很远之后,此时的花蛇脸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子,而他整个人也有气无力地道:“大哥,放,放过我求你了我只是偷东西而已,你为什么要这样这样对我”
“只是偷东西而已”
陈良善冷笑道:“当你在满足自己内心的那点罪恶时,你可曾想过自己伤害了别人为什么为什么世界上总有那么多像你这样的人,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你自己眼里的那点小小罪恶,却足以毁掉别人的整个人生吗”
陈良善不想再与对方废话,只是缓缓又走回到了出租车后面,将狗笼子提了回来。
陈良善看见对方此时的这副模样,沉声道:“你的罪已经赎清了,按照约定,我会把你儿子还给你。”
说完,陈良善便伸手将狗笼子丢了出去,只听“咣当”一声,笼子就被丢到了距离花蛇不远处的位置,而睡着的泰迪犬也随之发出了低沉的“嗷呜”声。
“儿子儿子”
尽管花蛇此刻疼得几乎快要昏厥,但他还是坚持着用两只手在地上爬行着,用尽浑身的力量才爬到了狗笼子的旁边。
“儿子,没事吧你没事吧”
双腿断裂的感觉令花蛇痛不欲生,但他还是强忍着打开了铁笼子,从里面抱出那只泰迪犬之后,急切地查看起了伤势。
突然,远处传来了火车的轰鸣声,而花蛇直到此刻才终于察觉到自己竟身处在两道铁轨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