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倌道:“放羊有什么不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规律,吃喝不愁。天底下还有比放羊更舒服的事嘛再说,当时郎中说我活不过二十岁,我一边放羊,一边练剑,连刘家老太爷都熬死好几个了”
他略一停顿,似乎在回忆,又接着道,“要说一点想法也没有,那也是骗人的。我四十岁时,刘财主家出了点事,老老太爷得罪了山上的土匪,绑架了当时才十来岁的老太爷,让他拿出三万两银子赎人,老老太爷凑不够钱,没办法,把我放地三百只羊送到了山上。”
“谁料对方收了银子,却不肯归还老太爷。老老太爷找到我,说家道败落了,要遣散仆人短工,我也没法继续放羊了。一下子变得无羊可放,忽然觉得人生没有了意义,人的一生,连一件事都做不好,无法善始善终,又如何能立足于世整日失魂落魄,不知下半辈子要做什么。”
“于是那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我拎着羊鞭上山,把那些强盗全杀了,带着老太爷和我那三百头羊回来,从此之后,我又恢复了现在的生活。只是,年纪越来越大,睡觉也越来越浅,你们在这里打打杀杀,本来与我无关,可是影响到了我的休息,我只能被迫出手了。”
羊倌意犹未尽,又继续道:“你们林、屈两家,本质倒也不坏,这么多年来,在城中还算说得过去,只是对于这白帝剑诀,看得太过于重,敝帚自珍,固是好事,可李大侠当初将剑诀一分为二,也是有原因的。”
林、屈二人早已没有了轻视之心,对于这种与当年祖师爷有过授艺之恩的老人,只有敬意,于是道:“愿闻其详”
“林侍剑、屈侍书二人,也就是你们的先祖,随李大侠学艺,他们两人天赋不错,可是却各有私心,处处针锋相对,李大侠将剑法一分为二,传给二人,是想有一日,两人能够想通了,,共同参悟,化解两人的干戈。可师兄弟二人,虽住同城,老死不相往来。至于之后的几代人,更是将对方视为仇人。到了你们这一代,你们两个虽说是联姻,可说来说去,终究是为了对方手中的剑诀,若不放下成见,就算得到了白帝剑诀,也未必能参悟透彻。”
“好了,架也打了,话也尽了,至于这剑诀,你们如何处置,我也不打算插手。”他打了个哈欠,“该回去睡觉了。”
羊倌不理会其余人,转身便向竹林深处走去,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对二人道,“要想练成白帝剑法,我再送你们八个字”
两人大喜,“请前辈赐教”
羊倌道:“中得心源,外师造化。不仅是白帝剑诀,一切武学,修到最后,终究是心与造化的修行。”
声音隐去。
人入竹林不复见。
中得心源,外师造化
两人站在原地,琢磨这句话中蕴含的深意,良久,两人望着彼此,哈哈大笑起来,屈千水道:“我仔细想了想,这些年来,咱们虽不打交道,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对方的事。”
林万山道:“我让林殊娶你幼女,一来是有意剑诀,二来嘛,你女儿与我儿子倒也挺般配的。咱们一把年纪了,又本是师出同门,何必因为门第之见,愧对了祖师爷的好意”
放下成见,一笑泯恩仇。
双方决定:“将白帝剑诀合二为一”
两家人各自抱着剑诀,来到祖师爷坟前,再次上香。
两张拓文即将合并。
屈千水忽道:“等等”
“怎得,屈兄可是后悔了”
屈千水拿过屈家剑诀拓文,伸手将剑诀撕烂,扔在了地上。
林万山大惊,“你这是何意”
屈千水嘿嘿一笑,“大哥,不瞒您说,我这剑诀,是假的。”
林万山微微愣住,也把他的剑诀拓文拿过来,一把火烧掉,“兄弟,我这剑诀,也是假的”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