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内,陷入一阵沉默,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休。
晁盖气闷,不知道是心情,还是这个天气。
他起身来回踱步,这初春的天气,潮湿中还有一些阴冷。
这军帐更是黏糊糊的,让人非常不爽。
正想着功夫,白胜弄来一盆炉子,里面有些炭火。
“幸好提前备了一些无烟炭,这军帐内太冷,时间久了,若是冻着也是麻烦。”白胜恭声说道。
晁盖笑着说道:“白胜兄弟,有心了。”
“小事一件,小事一件。”白胜将火盆放好,便退了出去。
吴用坐在一旁,目光掠过白胜的背影。
白胜的后背有些驼,像是弯着腰,又像是真的驼了,吴用眨了眨眼睛,居然也有些恍惚。
果然啊
当初在村子的时候,他吴用一介书生,也要仰晁盖他们鼻息的人物,便是那白胜,当时也是混得人模狗样。
可是,这个世道会变,那什么东西才是最重要的呢
那应该是实力,或者说,按照林冲哥哥曾经说的那个词汇:文網
价值
一个人的价值,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不断演化的,白胜从来没有进步,他的价值下降了。
晁盖哥哥如果再不进步的话,迟早也是这样。
至于他吴用
他这几年,殚精竭虑,无时无刻不在学习、进步。
“我与他们,早就不同了”吴用的眼神瞬间变得严肃无比,好似要将过去的那些全部清理一样。
“真是人生寂寞如雪啊”
吴用突然自我感觉格外良好,感觉高人一等。
纵然是晁盖,过去曾经仰望的人,他也不需要再去仰望了。
想到这里,吴用起身道:“哥哥,我也要回去了。”
晁盖道:“也好,今日不能饮酒,正好回去养养精神,方才是好事。”
吴用轻嗯了一声,向晁盖作揖,然后缓步走出营帐。
晁盖目送吴用离开,脸上带着淡淡笑容,一直见他彻底走出帐篷,他脸上的表情这才逐渐收敛。
“时间啊还真是一个好东西。”晁盖可不是傻子,他哪里看不出来,吴用这老小子的眼中,早已不见他们这些老兄弟放在眼里了。
正想着的功夫,外面帘子一动,正是阮小七走了进来。
“天王哥哥,外面这雨,只怕三五天内,都不得消停啊。”阮小七拍了拍身上的雨水。
“来,这有炉子,烤烤吧。”晁盖当即说道。
“我方才去曾头市饶了一圈,领了几个兄弟,他们这个寨子,只怕不是那么好打,哥哥猜我看到什么”阮小七神秘兮兮地说道。
“难道看到金国人了”
“哥哥还真是料事如神,我见到了三个金国人,在一个小树林中,正在烤肉吃,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什么话,他们烤到一半,将皮帽子给下了,那头发一看就是金国人的。”阮小七激动地说道,“听林冲哥哥讲过,金国人最是凶残蛮横,他们只知力量,不知仁德,唯一的仁德,便是击败他们”
晁盖皱了皱眉头:“听闻金国人极为善战,不知道真假。”
“哼再强又如何,遇到咱们大炮一样去死,我们兵强马壮,甲胄犀利,他们便是有人,只怕也不会超过五百人,又能奈我们如何”阮小七扯过一条破凳子,坐在火炉子旁边,烤着暖火。
晁盖没有盲目自大,他在将军府参加过数次重大内阁会议。
尤其是今年开年,那一次内阁计划,素来沉稳,自信无比的林冲哥哥,也对金国人颇为忌惮。
林冲哥哥这样的人物,都要忌惮的存在,该是什么样子的存在
这么一想之后,晁盖道:“你做得很好,做好侦查工作,等后面开战,也好有准备,最关键是金国人,他们若是曾头市的援军,那就会多出变数。”
阮小七点点头,转而向帐外看了一眼,突然插嘴说道:“哥哥,小弟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
这阮小七还没说出口,晁盖便猜出三五分,他装作不明,笑着说道:“你我都是过命的交情,尽管说来,我又不会怪罪与你。”
阮小七一听这话,神色舒缓不少,嘿嘿一笑说道:“我感觉吴用哥哥,与往昔好像不一样了。”
晁盖哈哈一笑:“哪里不一样了倒是变得俊秀了一些。”
阮小七尴尬说道:“哥哥,您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晁盖似笑非笑,收敛神色道。
阮小七也不遮掩:“过去他是跟咱们出点子的穷书生,现在一副攀上高枝,一副他清高了不起的样子,看咱们也是不正眼看了。实在那副嘴脸,着实有些让人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