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美是童贯的心腹,童贯信任得很。
酆美一听这话,有些惶恐说道:“卑职岂敢妄议太师”
“就我们两个,随便说说,你担心什么。”童贯无所谓说道,“我方才骂都骂了,又有什么。”
酆美听到这话,斟酌说道:“不敢评议,要真的说,只能说他过往事迹,拿来佐证。”
“喔你说说看。”童贯鼓励说道。
酆美舔了舔嘴唇,显然有些紧张,可还是鼓着勇气道:“太师年轻便成名,若说才华,天下只怕极少有人能与他媲美。若说德行,却又不同。”
“有点意思,继续说。”童贯露出笑容,轻拍桌子。
酆美得到夸赞,也来了劲头,沉声说道:“当年王安石变法,太师便是新党,力挺王安石,等到司马光执政,开始废除新法,反而是蔡太师第一个响应,便是免役法,他都毫不留情地当场废除”
“嘿嘿,还真是首鼠两端,两边横跳啊”童贯直接来了一个总结,不由得想到,“你说的没错,司马光当政时,蔡京为开封府知事,支持司马光的态度,俨然一副旧党重臣等到哲宗亲征,太师又导向新党。之后受到搏击,被贬杭州,可谓跳来跳去。”
酆美不敢往后说了,只是听着童贯自言自语。
过了半晌,道:“此番宣赞举荐那人,我们便当什么都不知道。梁中书乃是蔡太师的人,他会比我们着急既是宣赞举荐,我们便当作不知道此事。”
酆美瞬间明悟,当即道:“下官告退。”
童贯点点头,很快屋子中,只有他一人。
想他当年跟随师父李宪,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那是吃了多少苦头
他一个宦官,做到枢密使的位置,又有几个人做到
便是历朝历代的宦官,只怕都没有他立下的军功多。
“若是梁山再不行的话,唯有我亲征方腊了”童贯沉默一阵,突然说道。
蒲东,巡检司。
衙门当正在谈论古今。
“若始皇帝不死,长子扶苏继位,秦国岂会二世而亡。”关胜感慨万千说道。
“是啊扶苏有天子之姿,那李斯才是罪魁祸首啊。”郝思文感慨说道。
“唉这都是命数吧可惜秦国数百年积累,一朝尽丧,才是耻辱啊”关胜颇为感慨说道。
郝思文说到这里,左右一看,问道:“谈古论今,眼下梁山日渐做大,听闻占据兖州之后,势力扩展之快,大有席卷天下的大事啊我得到消息,梁山竟有十万之军,最关键辎重齐全,此番占据了沧州,正在攻打大名府”
“什么竟有此事若是大名府被攻破,那才是麻烦啊”关胜露出震惊之色,“那梁山之主,听闻过去是东京个寻常人物,要说厉害之处,最多也是武艺出众,可就是这样的人,怎么就扩张如此之快”
“有如神助”郝思文脱口而出,“看他们历次大战,从无失败大多都是以少胜多,梁山军兵战斗力格外惊人,若是再给他们几年时间”
话说到这里,郝思文都不敢往下去说了,若是真的再说,便是军国大事,这种说得不好,那是要掉脑袋的。
关胜神色一黯,半晌才道:“我们人言为情,官职低下,眼下只有做好本职工作,其他之事,断然不敢乱言。”
郝思文点点头:“这倒也是,本朝历来防备武将,我们岂敢冒险。”
正说着,外面走来一个当值的门子。
“外面有一位将军,说是从东京带来使命,要见关将军。”那门子话说得好听。
关胜听到这话,大吃一惊:“我跟朝堂并无关系,好好得到传召,这又是为何”
郝思文道:“还是先去看看,到底是哪位或许是旧人呢。”
关胜连连点头,赶忙道:“或许是故人”
关胜不敢怠慢,与郝思文一同,前去迎接。
等到衙门外,望见来人,又惊又喜,当即施礼:“不想是兄弟来,我就说今日听到门口有喜鹊鸣叫,原来是贵客临门。”
来得人不是旁人,正是东京城一路狂奔而至的宣赞。
宣赞手持文书,也不废话:“兄长,咱们先进屋中谈,此番赶来,有大事相商。”
关胜见宣赞神色郑重,不敢怠慢,当即将他领到前厅,彼此见礼之后,关胜问道:“故人多年不见,今日舟车劳顿,满头大汗,所为何事”
宣赞长叹一声:“往昔我与兄长去信,说过梁山之事,兄长可还有印象”
关胜抬手轻抚胡须:“梁山强盛,眼下有动摇国本的姿态,若再不剿灭,恐有大祸”
“好说得好朝中诸多老相公,也是这般认为,此番梁山贼胆大包天,居然一路北上,竟是图谋大名府若是大名府一失,整个河北便是糜烂之势”宣赞高声说道。
关胜疑惑问道:“兄弟说这个是何意朝廷自有大人物处置,我人微言轻,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