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
柴进得到首肯,当即也不怠慢,便出了屋子,与刘黑子商议,等到第二日一早,两个人换一身干净衣衫,脚上鞋袜也是干净,便是刘黑子也没有做出凶神恶煞模样,一副憨憨傻傻姿态。
刘黑子道:“我这模样,进了城,会不会吓到旁人”
柴进哑然失笑:“你这是心里有鬼,还是担惊受怕了”
“我这不是习惯了嘛,以前走到哪里,那些陌生人见到俺,都会吓得半死,好一些小娃娃见到俺,跟见了鬼一样,哭嚎不休,着实厉害。”刘黑子撇撇嘴,“只是怕吓到人,惹来麻烦,恐坏了爷爷大事。”
“哟你小子可比以前长进多了,还知道担心这些事情,不错不错”柴进笑呵呵道,“你放心吧东京城是什么地方天下商人汇聚之地,熙熙攘攘,接踵而至,做生意的人,来自五湖四海,毫不夸张地说道,奇形怪状,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在东京城都是见识过的,根本算不上什么事。”
“哈哈,那这么说,俺就放心了”刘黑子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坏了大事。
“一会随我进城,不要东张西望,更不要咋咋呼呼,这样子反而容易官差的注意。”柴进吩咐说道。
“大官人吩咐,俺黑子听话得很。”刘黑子赶忙说道。
“你看似粗犷,实则心细如发,便是武二郎,这方面都不如你,旁人不知道你的本事,我柴进还是看得出来。”柴进忍不住夸赞说道。
这话说得刘黑子一阵抓头,颇有些不好意思:“俺只想把差使办好,没有爷爷收留俺,俺还是个泥腿子,更没有婆娘,俺家婆娘还给我生了儿子这次俺出门,那婆娘都要生了,还吩咐我照顾好爷爷呢。”
“你做得好”柴进说到这里,便不再多言。
两个人离开客栈,这东京城外,也有一些集镇,此刻也是节日景象。
城外人家,门口都挂着各种灯笼,到处都有一种节日气氛。
来来往往的人群,还有一些孩童四处奔跑,柴进心情却万分沉重。
若是林冲哥哥所言不虚,这东京恐怕都有祸患啊。
这些孩子们纯真而快乐,可是历史的浪潮,根本不会在意个体的喜怒哀乐。
能不能改变这一切呢
柴进扪心自问,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说真的有人能改变,柴进心中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林冲哥哥,似乎除了这个人,天下没有人能够力挽狂澜,改变这一切了。
刘黑子落后柴进一步,两个人扮作主仆,一前一后,缓缓朝着城内而去。
“客官,吃大饼吗两文钱一个还热的呢。”一个少年挑着担子,从柴进旁边经过。
“我买四个,给你十文钱,不用找了。”柴进突然停住脚步,笑着说道。
那少年大喜,赶忙挑出四个大饼,用一块大叶子包住,递了过来:“多谢客官,客官豪爽大气,定要发财哩。”
“哈哈哈哈小哥,既是买了你的大饼,问你一点事情,方便吗”柴进顺势将大饼递给刘黑子,刘黑子接过大饼,一脸欢喜之色。
这黑厮刚才没吃饱,这会肚子饿了,顺手拿过一张大饼,便吃了起来。
那小哥瞧着十六七岁,笑着说道:“我在这里叫卖,便是城里的事情也知道一些,客官要问什么小人若是知道的,定然跟客官说道。”
柴进顺口说道:“我方才在路过这里,听到有人说,这些日子来了不少金国人”
“是啊,那些金国人蛮横至极,在城内殴打叫骂,还当街调戏女子,官府居然不敢羁押。”少年愤愤不平说道。
“天子脚下,那些金国人这般嚣张”柴进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那些金国人过几日要离开了,听闻还要经过山东。”那少年开口说道,“朝廷给了金国使臣不少钱,便是那个女子,后面也用钱摆平了。”
“原来如此”柴进嘴上应和,心中愤懑无比。
还真的如林冲哥哥说的那样
从上到下,张口就是钱,闭口就是钱
搜刮民脂民膏,只觉得可用钱来摆平一切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样只会纵容敌国,迟早惹来天大的麻烦。
想到这里,柴进又道:“我听说这几日有灯会啊,想必很是盛大吧。”
“今年规模比往昔要小一些,也是好看得很,客官也不用担心,这几日进城也不用路引,很是热闹呢。过两日,小人也要带妹妹去看灯会。”那少年欢快说道。
“那就多谢小哥了”柴进拱拱手。
“客官慢走。”那少年背着担子,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叫卖。
柴进扭过头,若有所思,下意识扭过头,目瞪口呆道:“大饼呢”
“我看大官人都给我了,我有些饿,都把它吃了。”刘黑子嘿嘿一笑。
“哈哈哈哈哈你这黑子”柴进哭笑不得,“怎么方才没有吃饱吗”
“也不是没有吃饱,还是面饼最填肚子,吃了肚子舒服。”刘黑子老老实实说道。
“若是没有吃饱,一会进城,再买一些吃食。”
“不了,不了,大官人有正事,不能坏了您的事情,吃多了也不是好事,到时候要上大号,又是拉许多。”刘黑子无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