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半仙嘿声一笑,伸手指了指那个至今陈无双都没摸索出用途的瓷瓶。
陈无双当下就松了一口气,拿起瓷瓶就扔给沈辞云,“收好了。”
青衫少年知道这东西对陈无双而言用处不小,感动着刚要张嘴道谢,却听他说道:“少说废话。你我兄弟之间,还分彼此”
常半仙显然早就料到陈无双会这么做,有些感慨两个命运相连的少年深厚情谊,尤其是见多了世上兄弟阋墙的腌臜事,这种情同手足的交情就更显得可贵,“好小子,老夫果然没小看你。不过,这么一来还有件说不准的事情,老夫知道段百草一定会来,但是说不准他什么时候能来,现在有个能赌一把的法子,辞云跟彩衣商量商量,愿不愿意尝试。”
陈无双收起其余东西,没好气道:“你是在云州落下了说话说一半的病根”
沈辞云将那枚雨师瓷瓶攥在手里,目光切切。
有意无意瞥了身侧那战战兢兢的瘸腿术士一眼,常半仙哼声道:“老夫知道有一种法子,能暂时将彩衣体内的天一净水毒性压制住,长则一年、短则半年,这期间无论那丫头如何动用真气都不会导致毒性发作。可惜这法子只能用一次,时限一过,毒性会比不用这法子发作得更为剧烈。”
顿了一顿,他继续道:“说是赌一把,就在于此。当年辞云的娘亲活了一年左右,花千川则仅仅只有几个月时间,楚鹤卿是由此推断身中天一净水之毒者,修为越高发作得越快,但实际上谁也说不准,中了这毒的人究竟还有多少时日可活。”
沈辞云开始左右为难。
良久,彩衣才挣脱开青衫少年的怀抱,站起身来走到常半仙身前双膝跪下,“彩衣愿意赌,求常老前辈成全。”
能有半年甚至一年毒性不发作的时间,让她安安稳稳陪在沈辞云身边欢喜度日,彩衣很是知足。
常半仙重重叹了口气,散出一道温和真气扶起彩衣,“老夫能帮你们的,也就是这些了。”
随即转头冷冷盯着身侧瘸腿术士,一字一句道:“老夫原以为阴山一脉的术士早在几百年前就死绝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着你这个传人,刚才的话你都听清楚了,能不能保住性命,甚至就此弃暗投明为司天监所用,就看你自己的了。老夫以德报怨不计前嫌,能帮你的,同样也就是这些而已,你好自为之。”
被常半仙一口道破本门师承的瘸腿术士眼皮跳动不止,犹豫着抬起头,却是看向陈无双,以退为进自嘲道:“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为司天监所用”
年轻观星楼主这才明白,昨夜为何常半仙要保下瘸腿术士的性命,平静道:“圣人云,有教无类。”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